摘抄:
奶奶是個寡言的人。細想起來,奶奶沒有留給我太多話。在我的記憶里,最深刻的,只有她留下的兩個字:別怕。這幾乎是她留給我的全部財富,但這財富是無比珍貴的。記得我七歲時,那年冬天,我望著門前那條冰河,很想走過去。我想站在對岸,然后自豪地大聲叫奶奶,讓她來看我。但我走到冰上時,卻不敢再往前走了,雖然我明明知道,冰已經(jīng)結(jié)得很厚很厚。這時,我感覺到身后的岸上,站著奶奶。我沒回頭看她,但是我能感覺到奶奶的目光———鼓勵我的目光。當(dāng)我還在猶豫不決時,我聽到了她的聲音:別怕。奶奶的聲音不大,但在我聽來,卻像隆隆的雷聲。我走過去,走過去,一直走過去……我登上了對岸,回頭一看,奶奶正拄著拐棍站在寒冷的大風(fēng)中。當(dāng)時奶奶已經(jīng)七十歲了。
品析:
我覺得溫幼菊想走過河告訴奶奶自己長大了,不用奶奶為她操心了,畢竟奶奶已經(jīng)七十歲了,可她走到冰面上時,卻依然是一個小女孩的心靈,不敢再往前走,又不想回去,依然需要奶奶操心。奶奶以她特有的方式默默地鼓勵著小溫幼菊,讓她學(xué)會了克服困難和戰(zhàn)勝困難。奶奶是值得敬佩的,奶奶可能聲音不大甚至很小,但你永遠得把它放在第一位。她會完成她的使命,把小溫幼菊撫養(yǎng)成人,不管溫幼菊遇到什么問題,她都會在背后用一種神秘的力量支持著溫幼菊。這股神秘的力量就是:別怕。奶奶既沒有大聲呵斥她,也沒有走過去幫助她,只說了兩個字“別怕”。這兩個字雖然簡單,卻可以代替奶奶陪伴溫幼菊一生。
摘抄:
他用長長的好看的脖子,支撐起那么一顆光溜溜的腦袋。這顆腦袋絕無一絲瘢痕,光滑得竟然那么均勻。陽光下,這顆腦袋像打了蠟一般亮,讓他的同學(xué)們無端地想起,夜里它也會亮的。由于禿成這樣,孩子們就會常常出神地去看,并會在心里生出要用手指頭蘸一點唾沫去輕輕摩挲它一下的欲望。后來禿鶴發(fā)現(xiàn)了孩子們喜歡摸他的頭,就把自己的頭看得更珍貴了,不再由著他們想摸就摸了。
品:
我覺得禿鶴的腦袋本身就是個燈炮,只是制做時刻意地捏出了五官,像一顆玻璃彈珠,無論白天黑夜都反射著光芒,而他的脖子像一個支架,支撐這顆光滑、圓潤的“燈泡”。他的禿頭是非常少見的,幾千個禿子里面,只有兩三個能像禿鶴一樣。大部分禿頭頭上總有一些坑坑洼洼,可禿鶴頭上卻沒有一絲瑕疵。他小時候無憂無慮,整天在胡同里跑來跑去,穿著小肚兜兒,渾身上下都是泥,有鼻涕就先用手背一擦,再往身上抹,見不得人的地方多得是了,來不急關(guān)心自己的頭??墒情L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樣邋遢,并有了自尊,發(fā)現(xiàn)大家都喜歡看、摸自己的頭,就對自己的光頭有了自卑。
摘抄:
蔣一輪在吹笛子之前,總要習(xí)慣性地用他修長的手指在笛子上輕輕撫摸幾下,樣子很像一個人在撫摸他寵愛的一只貓或一條小狗。笛子橫在嘴邊時,是水平的。蔣一輪說,笛子吹得講究不講究,第一眼就看笛子橫得平不平。蔣一輪的笛子橫著時,上面放個水平尺去測試,水平尺上那個亮晶晶的水球肯定不偏不倚地當(dāng)中。蔣一輪吹笛子從來不坐下來吹。
品:
這里寫出了蔣一輪非常珍愛他的笛子。他把沒有生命的笛子,看成有生命的寵物,愛撫它。蔣一
輪也很尊重他的笛子,他把笛子看的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自己忠實的伙伴,從不像法官審判犯人一樣,自己坐著,讓別人站著。夕陽西下時,他站著,靠在柳樹上,年老的樹皮上面刻著歲月留下的謎題,一個永遠走不完的謎宮。十只細長靈活的手指,輕輕捏住笛子,手指起起落落變化萬千,眼睛半睜不睜,像喝醉了似的。人們遠遠地聽見笛聲,總會先停下手中的活,聽一陣,再繼續(xù)干活。白雀被夕陽、笛聲、微風(fēng)包裹著,在柳樹枝中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