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作者是老三屆:
祖母活到96歲,不識字,但這不妨礙她一直維持高傲的姿態(tài)。母親說,祖母是一直看不起她的。母親的說法是,因?yàn)樗錾硐鄬ω毢?。我的理解,則可能主要是因?yàn)槟赣H身上更少舊規(guī)矩的制約,祖母更看重規(guī)矩。
祖母是喜歡我的,直到1968年離家下鄉(xiāng)前,我一直住在她房內(nèi),每晚都在她自己的捶背聲中入睡。早上一睜眼,則每天香煙繚繞,祖母已經(jīng)在念她的《心經(jīng)》了。大姐說,這《心經(jīng)》是她上師范學(xué)校時教祖母的,祖母背下來,就念了一輩子,直到“文革”也未中斷,只不過安放觀音的佛龕外,貼上了偉大領(lǐng)袖像而已。祖母在家不用拐杖,她的一雙小腳秀氣,但老了走不穩(wěn),踩在地板上晃悠悠,聲音就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