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莊公與潁考叔
在春秋時期的歷史舞臺上,鄭莊公是第一位諸侯國中的霸主。他憑借其高超的政治手腕和精明的政治策略雄于中原,令各大諸侯國佩服不已,甚至讓周天子都顏面掃地。但正是這么一位在政治上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卻不孝敬母親,不愛護弟弟,甚至上演了一場骨肉相殘的大事件,《春秋》中記載為:“鄭伯克段于鄢”。
鄭莊公出生的時候是腳先出來的,這給他的母親帶來了極大的痛苦,并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難產(chǎn)”(“寤生”)。這使他的母親十分憎惡他,并十分偏愛他的弟弟段。莊公小的時候也許就是在一種被厭惡、被漠視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他不明白母親為什么不愛他,不明白她為什么更愛自己的弟弟,甚至于不想讓他接替父親的王位。他因此恨他的母親,恨他的弟弟,恨這些當(dāng)年沒有給予他愛的人,并把這仇恨壓在心底,慢慢等待火氣爆發(fā)的那一日。
表面上莊公對母親和弟弟的要求是順從的,把鄭國最大的城市京邑封給了弟弟段,任其擴大領(lǐng)土、吞并城邑,對臣子的勸告也不為所動。但實際上,在暗地里,鄭莊公對母親和弟弟的行動一清二楚。他之所以置之不理,是為了使弟弟驕縱、膨脹,最終令其自食惡果、自作自受。當(dāng)他明確打聽到母親和弟弟要計劃突襲鄭國都城時,便立即命令軍隊攻打京邑,然后親自率兵將弟弟驅(qū)逐出境,將母親拋至潁谷,發(fā)下了“不及黃泉,無相見也?!钡暮菔摹Gf公終于痛快的發(fā)泄了自己心中憋屈了多年的怒火,但卻因此可能背上不孝的罪名,這也令他十分為難。
潁谷封人潁考叔聽了莊公的苦難,為之獻計。建議他向地下挖隧道,挖到泉水后與母親在隧道中相見。鄭莊公聽取了他的意見,就這樣做了,與母親恢復(fù)了親子關(guān)系。
潁考叔也因此事成為了天下孝子之中的典范。他孝敬母親,有了食物總先想著母親,影響鄭莊公的故事至今仍被人們傳頌,為一佳話。而鄭莊公的故事,乍一聽好似頗為令人感動,但實際則不然。他作為一國之君,思慮的本就是有關(guān)自己政治影響的問題。而如今他實為一大逆子,更無法起到一國之君的模范作用。他對母親和弟弟仍然是仇恨的,但卻不得不思索想法為自己開脫。潁考叔的建議正好符合他的意愿,于是就順坡下驢,與母親恢復(fù)了母子關(guān)系。而起初時,母子間的關(guān)系便是僵硬的,這場政治表演也不會真正的激發(fā)莊公的孝心,只能揭露封建統(tǒng)治者們那下流的所謂“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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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兒被慣壞的母子
鄭伯的母親,也就是這篇小故事的大女主,生于申國的姜姓侯爵家庭。
一位公主,想必結(jié)婚生子前是沒吃過什么苦頭的,所以頭胎難產(chǎn)算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痛苦,不然不會“驚姜氏”。以至于她那么恨這個讓自己鬼門關(guān)里走一回的老大,還隨隨便便地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寤生”,相當(dāng)于叫他“難產(chǎn)”,還不如叫個阿貓阿狗聽著舒服??梢?,這場母子情仇從莊公的呱呱墜地就拉開了序幕。
母親的偏愛,從小兒子段來到世間起,就注定了兩兄弟的不睦??梢源竽懖聹y一下,鄭莊公棄禮法于不顧,撕破了周王室的最后一點兒尊嚴,一方面為周王謀事一方面毫無遮掩地藐視皇權(quán),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奸雄本性,是不是與這個處處看自己不順眼,時時要扳倒自己的母親有莫大的關(guān)系呢?被漠視,被憎恨,甚至被詛咒的童年,造就了他的叛逆和不羈。
這樣一位有權(quán)謀、有膽略的奸雄偏偏有這樣一位偏執(zhí)任性、愚蠢自私的母親。她任性地多次勸鄭武公廢長立幼,沒有成功。莊公繼位后,又自以為是地為小兒子“請制”。一個易守難攻的虎牢之地,莊公豈可輕易松口。莊公以死在自己父親之手的前制邑之主——虢叔的故事來警告他政治方面毫無精明可言的母親。不知道這位婦人有沒有聽懂,又反而“請京”,顯然能多撈一點兒算一點兒的嘴臉,怕是讓她的長子真正寒了心,索性慣著她們,任由她們走向謀權(quán)篡位的邪路。
一個能對自己的親骨肉恨之入骨的母親,卻會對另一個骨肉溺愛到放縱。段小時候必是百依百順,什么都要給他最好的,連王位也必須給自己的愛子,索要不成,也一定要把最好的城邑給了段。這其中一定有對小兒子的深深期望和殷切囑托,要他厲兵秣馬,謀求殺回鄭國再當(dāng)國君。偏執(zhí)的姜氏,因為偏愛和偏心,讓自己同樣沒有政治頭腦的小兒子劍走偏鋒,偏去奪那個本不屬于自己的王位。終于造成了兄弟相殘的惡果,也導(dǎo)致自己與骨肉們無法再相見。
姜氏在被拋棄到城潁之時,才略有悔恨的吧?手心手背,哪里不是肉呢?何苦來的。這些惡果最終皆要自己吞服。如果真正悔悟也算是沒有白經(jīng)歷一場。雖然最終在潁考叔的助力下,她終于與長子“母子如初”,但這“初”會不會還是當(dāng)初的相互嫌棄,誰又能說得明白呢?
再說回小兒子段,一位被寵壞的媽寶男。也許他本氣質(zhì)俊卓,卻有著被母親的鼓勵與激賞而逐漸膨脹起來的政治欲望,讓他不甘于人下,非要與哥哥爭個高低,斗個你死我活。偏偏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有權(quán)力欲卻毫無政治手腕,挑釁搞在明里也就罷了,居然毫無用人之道,連謀反的時間地點都被哥哥安置的“內(nèi)鬼”摸得一清二楚。甚至不等舉兵就被京邑之人先叛變了。這樣的娃,也難怪哥哥看扁他,由他兀自折騰。
由來慈母多敗兒,并非“慈悲”,而是“嬌縱”??蓢@這一對被寵壞的母子,到頭來再無相見日,嬌兒無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