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文/李氏十八子
（識局微信公共賬號zhiju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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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下午朋友約打籃球，大喜，把閨女往尚在午睡中迷迷糊糊的愛人懷里一放，不管不顧愛人的嘮叨埋怨，一路飛奔直接殺奔球場，用逃之夭夭來形容此刻的我并不為過，我太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來釋放自己了。
現在下班之后，整天陪娃（兒子）學習和帶娃（閨女），時不時嘴里莫名其妙地哼唱著“兩只老虎”和“采蘑菇的小姑娘”等童歌，實在不是一個身處中年但尚不油膩男人的生活節(jié)奏。
久未謀面的朋友相約打球電話給了我一個片刻逃離家庭、擺脫屁娃和能說服愛人讓我離開的一個正當理由。自由，對于一個二孩娃的父母是件極其稀罕之物。
前段時間剛看到識局張先生的《一入娃坑深似海，如此假期是路人》道盡二娃父母的心里，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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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中年，更覺自由可遇不可求。以我世俗的眼光，大部分都是凡夫俗子，不自由、毋寧死的境界，大部分人是做不到的。所以，只能在瑣事空隙中追尋自由。得之片刻我幸，失之我命。
而打球是個體力活，可以完全釋放體內的荷爾蒙，場上的灑脫和自由是我一直尋找的狀態(tài)，即使回家路上一身汗臭味也并不覺得怎樣的可惡，也無需介意插肩而過的漂亮美眉捂鼻子唯恐避之不及而深刻反省自己，反而內心深處有那么一點驕傲。
哈哈，我可以在酷冷深冬一身短袖全身濕透招搖過市，你卻只能大衣裹身畏畏縮縮地藏耳露眼，我驕傲。
經歷過籃球場上的激烈碰撞和“生死相搏”，中場休息時刻的聊天和寒暄必不可少，那是和朋友面對面交流的重要渠道。盡管住所相隔不遠，彼此之間見面也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只是這次一向伶牙俐齒的他顯得很落寞和心事重重，完全不像他平時心高氣傲不可一世老子天下第一誰都不放眼里的姿態(tài)。
咋的啦？天塌了還是地崩了，還是情人找到家里去了？我想引著讓朋友把心里話說出來，大男人也需要傾訴，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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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業(yè)了，公司把我辭了?！迸笥堰@次沒有和我懟，開門見山地道出了約好打球的事由?？蓱z巴巴的樣子，求安慰、求同情、求可憐……
切，我當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在朋友面前一向沒心沒肺的我，一樣大大咧咧打著哈哈：“失業(yè)了再找一份不就完了嗎？值得這樣像死了老娘的一樣的失魂落魄么？說不定有更好的崗位等著你呢。以你的資歷，換份工作不是難事的。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說不定你反而因此找準位置，發(fā)達起來呢?！?/p>
他橫了我一眼，站了起來，接著彎著腰，兩手用力地來回拍打著籃球，左右晃動著身體，突然一個旱地拔蔥，雙手高舉手指一撥，籃球呼哧一下打板進框，3 分命中。
眼看著籃球跑出了場地，他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掏出一支煙，眼前火光一閃，滑著的火柴點燃了手中的煙，裊裊升起的煙氣嗆得我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他叼著煙，目光呆呆的暗淡無神，深深地吸了一口，一會兒用他那空洞的虛無縹緲的眼光瞄了我一眼，垂下了腦袋。
半響才他嘆了一聲：“重點不在失業(yè)，而是公司辭退我的方式和時機讓我無法接受?！迸笥汛蜷_了話匣子，開始了他的抱怨和傾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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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說我是公司的元老，10年的緣分說斷就斷了，看看我曾經為公司創(chuàng)造的價值和賺的銀子，再怎么也不應該辭退我呀？即便是今年公司業(yè)務不盈利，我也比其他組的營業(yè)額還是高出一大截，新來的老板也不管不問，咔嚓一聲就讓我走人，還有幾天就過年了，這不擺明了故意給我難看嗎。老子點頭哈腰伺候他還不夠嗎？”
朋友憤憤不平，使勁把煙頭壓在地上，吹了吹煙灰，發(fā)黃的手指彈掉了還在冒煙的半截煙。
喔，你還想公司等你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完年，再客客氣氣和氣生財似地對你說，實在對不起，可以請你滾蛋么？這也太天真了吧。
我心里哼的一聲，并沒有兔死狐悲的憐憫?？粗笥训奈也徽?，我連珠炮似的問了他幾個問題：
“你有明顯違反公司規(guī)章的行為么？”
“你業(yè)績承諾沒有達到公司的要求么？”
“公司辭退你符合勞動法么？”
“公司辭退你合法賠償了么？”
仔細聽完了朋友的回答，我長嘆了一口氣。
公司的裁員完全符合勞動法的程序，也給予了合理的賠償，我實在想象不出一個久經沙場的職壇老將怎么會對一時的失業(yè)傷心至此。是第一次失業(yè)？還是第一次被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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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很驚訝，我不僅不安慰他，反而有點站在公司的立場的味道。我的話有點冷酷無情，可話糙理不糙，職場，從來就不是說情講理的地方，向來就是有奶就是娘的利益關系。
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在人為刀俎你為魚肉的情況下，公司擺明了是要攆你走的，不管你愿意與否，這是人家的權利，就這么簡單。
當然你選擇自己走也是你的權利，你如果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那就別糾結這個了，多爭取賠償金是現實的辦法。至于公司辭退你的方式和時機，就好比有人給你錢，你過于在乎是轉賬還是現金了，其本質都一樣，沒什么差別。
朋友還是唧唧歪歪，他還是放不下所謂自尊和面子?！拔叶及压井敵勺约旱募伊?，一直想把工作當事業(yè)來做的，結果卻還是被掃地出門，落花流水般的無情?！?/p>
What！得了吧，我的哥，如今在外企會把企業(yè)當家的人，不多吧。你當真相信公司與你是合作關系、工作是講究感情的嗎？職場除了利益，真的沒有情分可講的。
據我所知，朋友所在的公司成立于外貿行業(yè)鼎盛時期，絕對的獨角獸企業(yè)。當初員工福利和公司盈利都是行業(yè)的佼佼者，曾三次入選世界最佳雇主前100名，每每提起的時候都是讓人各種羨慕嫉妒恨。
可自從英國脫歐以來，英鎊匯率一路狂泄，加上本來的外貿形勢一直走下坡路，效益一直不好，公司就想著法子減員增效，包括撤換GM、消減開支、可修修補補的只能勉強維持，改變不了行業(yè)衰退的大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朋友的辭退是早晚的事情。
雖說這家公司的做法有點惡心，可基本上和其他裁員的公司都是大同小異。畢竟辭退員工對公司來講也不是什么光鮮的事情，只是在辭退方式上英、美公司和歐洲公司會有點不同。
英、美企業(yè)公司一有個風吹草動，緊跟著就是裁員；歐洲公司，尤其是北歐公司，首先會削減開支，實在沒辦法了盡量少裁員?？瓷先屓诵睦懋吘谷菀捉邮芤稽c，當然或許我只是管中窺豹，未見全面。
一般的公司裁員，無外乎以下幾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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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直接咔嚓一鍋端
2008年勞動法剛實行的時候，很多公司就生怕這個法律的實施會給公司的日后裁員帶來更大的代價，趕緊著把沒效率和看不順眼的部門和員工給裁了。（呵呵，美名其曰公司架構調整）
W 公司就是這樣的，事先完全沒有消息。上周還在外地旅游的 Q 部門筒子們還沒有從旅游的熱乎勁中喘過氣來，周一就直接宣布全部門開會，不得缺席和請假，連在家陪產假的同事也一并叫回。
等所有員工都到齊了，高層宣布所有員工先上交工卡和電腦，外勤的保安公司已經把公司的出入口全部封堵，只出不進。
接著宣布公司的決定和調整的人員，被叫到的員工進去小黑屋，管理層一個一個談心。每個人都被強調這個是公司的高層決定，與員工個人的績效和表現無關，公司會按照法律要求賠償給員工。
然后你被請出公司大門……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公司和你沒有關系了。你已經被phase out（踢出局）了。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經歷職業(yè)生涯的低谷期。就真的像做夢一樣，一份有著不錯收入的公司，轉眼一覺醒來就完全和你沒有關系了。這個心里落差一下子當真接受不了。
一般而言大公司和跨國公司會快刀斬亂麻的方式來處理，以防事態(tài)擴大、遲則生變。等媒體報道起來就會麻煩不斷，經濟賠償決不是問題，甚至會超出預期。
大公司有制定預算，在這方面不會做違反法律的事情，當然個人的意見基本上也不會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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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溫水煮青蛙
已在職場進入佛系狀態(tài)的 Jessica 在這家公司呆了11年，早就是無固定期限合同了，按原先的想法，她是打算在公司干到退休的。
公司福利不錯，關鍵是有一批在一起工作了好多年的好姐妹，彼此都知根知底，工作之余插科打諢嘻嘻哈哈，感覺同自家姐妹一樣。
可人算不如天算，從2016年開始，公司的氛圍變了，幾乎每一兩個月都以不同的理由辭退一兩個員工，這讓大家都驚恐萬分，有種朝不保夕、大禍臨頭的感覺，人心已經開始渙散，可工作量卻不斷增加，到了2017年的某一天，早已心如死水的她接到通知時直接簽字走人，一點糾結都沒有。
當她抬頭瞧了瞧辦公室時，悲哀地發(fā)現和她一起的老人沒剩幾個了。微風吹在臉上輕柔舒服，可在潤物無聲中，公司已經換了一批人。年年歲歲花相似，今朝這年人不同。
人心散了，工作就成了精神和內心深處的負擔，她說起走出公司大門的那一刻， 一下子覺得好輕松，多日的壓郁和忐忑一掃而光，食欲瞬間大振，大快朵頤起來。
這里需要說明的是，一旦公司當真不和你繼續(xù)勞動關系了，無固定期限合同也沒毛用，大不了多給你賠償金。所以，自以為簽了無固定勞動合同的童鞋，尾巴不要翹得太高，這東西不是免死金牌和附身符。
朋友的公司和 Jessica 公司的做法很相似。
業(yè)績不好，公司先挑薪水高的員工開刀。哪怕有晉升機會，也不給老員工，寧愿到外面招個生手（當然薪資待遇壓縮了許多）來做，倒逼著老人走。呵呵，這樣的公司不一定在少數。
只見新人笑，未聽老人哭。職場，當真不是講感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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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合同到期不續(xù)約
前幾年筆者在北歐的一家公司上過幾年班，真覺得那公司特別適合養(yǎng)老，注意，這里沒有任何貶低的意思，只是工作壓力不大，（呵呵，請原諒我沒有野心沒有能力的人的佛系思維。）可當真在那公司讓人覺得挺舒服，假期超多。
由于公司大，采購量特別大，就有業(yè)務員利用這個給自己謀福利了。有一個業(yè)務部的女員工，有一段時間天天坐在辦公室， 無所事事，也不和別人交流，起初我覺得好奇怪，后來有流言說公司在調查這個員工拿回扣的事情。
由于涉及到個人的 Integrity （誠信）問題，做實了的話可以送司法機關的，公司道德部門調查取證前，行政和人事先停用了員工的個人電腦、郵件帳號和所有與公司有關的權限，領導也被要求停止安排她的工作，取消了所有的行程和出差。
即便這樣，女員工還是天天準點打卡上班，表現正常。具體不知什么原因，公司并沒有辭退員工，也沒有做進一步的調查取證。
等過了1個多月后，女員工的合同到期后，才通知她不再續(xù)簽合同。公司這樣，一是沒有直接的證據，否則容易惹上官司；二是合同到期還省了一筆賠償費用。
在此期間，員工當然也可以自己主動選擇離開，可惜，在這種情況下，員工主動辭職的很少，肯定會等到合同到期不續(xù)約后公司的補償款呀。
當中的操作都是行政和人事在當中扮演“惡人”的角色，她/他們從工作的角度出發(fā)，會盡力維護公司的利益。
但也不排除個別公司和人員有趁員工法律意識不強，維護自身利益的意識淡泊的思想，欺負“老實”員工，損害其利益。對此，只能呵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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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新經濟層出不窮，坐等其成肯定無法緊跟時代。失業(yè)不是什么好事，可萬一失業(yè)了，做好規(guī)劃，調整期望，歸零的心態(tài)可能比較靠譜。
生活還是要過的，說不定換種活法，活得會更精彩。世界足夠大，人生足夠長，一時的起伏并不代表一生的成敗。
加油吧，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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