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孩目睹并記錄下殺人過程,他們?yōu)楹斡秩绾我徊讲阶呦颉皦摹迸c“惡”…

2020-6-19 21:30 轉載 · 圖片14


「“壞”與“惡”成為了彼此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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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含有前四集劇透,適合追劇后食用

當三個孩子用稚嫩而青澀的語調,站在房頂上向世界高喊:“你大爺?shù)?!你大爺?shù)?!你大爺?shù)?!”,《隱秘的角落》這部劇的核心隱喻就已昭然若揭。

這是一部講述了三個“壞孩子”與一個殺人犯交鋒的故事,也是一部少見的從演員陣容到制作班底,再到后期制作都高標準的網劇。 
 

秦昊、王景春、劉琳這些出入于戛納、柏林電影節(jié)的老戲骨撐起劇中殺人犯、警察和家長構成的大人世界,而三位小演員令人贊嘆的演技,也將朱朝陽、普普以及嚴良三個“壞孩子”的相遇、相知以及彼此成長演的極為細膩。

整個片子圍繞殺人犯張東升,以及無意間目睹并記錄下殺人過程的三個小孩為何、如何一步步走向“壞”與“惡”展開。

何為惡?過往我們總是用善來與惡做對比,但這部劇最巧妙之處,就在于用壞來討論惡。

三個孩子不再是傳統(tǒng)的好孩子,他們偷竊、打架、欺騙、最后甚至與殺人犯做交易,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壞孩子”,但他們的所做所為卻是為了保護彼此;而殺人犯張東升正好相反,他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老師”,卻為了自己將岳父母推下了懸崖,他代表一種偽善,是純粹的惡。

因此,當這些表面上的“壞孩子”與殺人犯之間開始交鋒,盧梭所說的“兒童第一步走向邪惡,大抵是由于他那善良的本性被人引入歧途的緣故“的惡召喚便開始了。而在這部劇中,壞與惡成為彼此的一面鏡子,叫囂著互相吞噬,又赤裸的將彼此擺在對方面前,拋出了重新審視何為惡、何為壞的命題。

01

何故向深淵:“壞小孩”煉成記

這是一個有關于“壞小孩”的故事,開篇班主任和朱朝陽的媽媽有關朝陽不合群問題的談話,就像是對朱朝陽后來人生的隱喻,且一語成讖:“交朋友是進入社會才做的事,其實我還真怕朝陽跟一些壞小孩瞎玩耽誤了學習。”

朱朝陽后來的確和“壞小孩”嚴良和普普成了朋友,這也成為故事的開始。

在嚴良和普普沒有來找朝陽之前,朝陽是一個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學生:自律、學習好,即使父母離異、媽媽因工作經常不在身邊,也保持著良好的學習習慣。

但在家長眼里成績合格就一切順利的狀態(tài),其實是通過掩蓋和隱瞞許多不安定的因素換來的。在學校受霸凌、在父親的新女兒那里受到的欺負都沒有朋友可以傾述,所以當嚴良夸朝陽脾氣真好時,朝陽那一句“習慣了”則泄露出平靜背后委屈的真實。

而嚴良和普普,作為朝陽生活里突然的“入侵者”和平靜生活的打破者,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壞小孩”,不過這份“壞”是值得琢磨的

嚴良一出場便是從加油站偷東西,但是大膽的逃出福利院過上一種流浪和東躲西藏的生活,卻全然為了普普,理由是普普在他剛入福利院時對他的關心。落魄時的關心和問候足以讓二人達成濃于血緣的關系,這多么像《小偷家族》里的一家人,“偷竊”行為下難以掩蓋的是純澈的情感。

▲《小偷家族》里的哥哥和妹妹

而為了給朝陽送生日禮物,因為錢不夠差點又要偷的嚴良,在聽到老板娘需要有人幫忙搬貨物時,選擇了用體力勞動換取鋼筆。

能換就不偷,嚴良的“良”被迫隱藏在了生計之下,最后坐在臺階上喝著老板娘送的豆奶的他們,何嘗不想向陽而生,觸摸光明呢? 

但這部劇沒有停留在探討這種“不得已的壞”,而是繼續(xù)向前沖,選擇直面人性的自私與惡,劇情也在探討壞與惡的道路上一發(fā)不可收拾,凝視深淵成為三人不可回頭的開始。

特別兩次“壞小孩”教學,與兩次關于善惡選擇的討論,既是三個人成長的過程,更是三個孩子向深淵的掙扎和演變。

這種成長和轉變在朝陽身上是最明顯的。

朝陽是個聰明的孩子,也是個早熟的孩子,從普普和嚴良第一次來他家求助時他夾在衣柜門縫上的頭發(fā)絲,就可以看出來他對二人剛開始的警惕。 

而面對習慣在生活忍耐委屈的朝陽,嚴良教他喊“你大爺?shù)摹卑l(fā)泄,教他打架,告訴他面對壞人數(shù)學解決不了問題,這種“壞小孩”的方式將朝陽的壓力和理性化為了感性和拳頭,卻也拯救了快要“溺水”的他。 

而如果說罵人打架只是形式上的“壞”,那么關于三個人之間兩次重要的價值選擇則真正觸及到了“壞”本身。

第一次討論發(fā)生在故事剛開始,在要不要將張東升殺人的視頻交給警方的討論中,雖然三人都覺得殺人犯是壞的,但是僅有朝陽選擇了報警,而嚴良阻止了這個行為,理由是不想暴露逃出福利院的事。

這里就出現(xiàn)了第一個善惡選擇,嚴良和普普為了彼此選擇不說的“惡”。但是在此時,兩個小孩子雖然首先選擇保護自己,但是為了避免更大的惡發(fā)生,也同時做出了“給殺人犯寫警告信”這個幼稚但迂回“善”的決定。 

第二次是在朱晶晶死亡后,在這里,朝陽和普普對去公安局說明情況猶豫了,嚴良成為第一次中的“朝陽”,他說:如果現(xiàn)在不去解釋就解釋不清楚了。但是為了避免失去朝陽爸爸的愛,三個人又共同決定為了朝陽保守這個秘密。 

觀察三個“壞小孩”之間彼此的羈絆和成長,是充滿江湖氣的,所以連帶著善惡也在這種成長中沾染上了江湖的味道。

江湖氣是什么?是義大于天,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更是有仇必報。這也是為何普普會跑去警告朝陽的妹妹朱晶晶,而朝陽會多次向嚴良和普普進行價值選擇上的妥協(xié)。

因為他們的生活本身“殘缺“了一部分。片子里的大人大都自顧不暇,嚴良的爸爸坐牢了,普普雙親去世,弟弟患上了白血病,而朝陽則在長期過著孤獨和忍耐的生活。
 

即使有關心,比如朝陽媽媽給朝陽做魚吃(補腦但不補“心”),朝陽爸爸給紅包,在成人的世界里,錢確實快速又高效,但一個老生常談卻始終無法做到的就是:陪伴。大人與孩子小孩都在彼此的生活里缺了席。

而伙伴給了他們生活中被剝奪和缺少的東西。這也是為何朝陽過生日時,收到嚴良和普普的一根鋼筆比收到爸爸的一疊紅包要開心的多,這也直接促成了朝陽最終放棄了對去世老夫婦的道德感,選擇加入與殺人犯的交易中來。 

為了保護伙伴選擇的壞與惡,我們或許可以稱之為一種人性深處隱秘的角落,它高于價值觀,高于善惡,變?yōu)椤皦娜恕背蔀樗麄兡芟胂蟪鰜碜詈玫囊环N對抗世界的方式。

但也正是這份義氣,將三人拽向更深的漩渦。而前兩次的選擇,都為最后徹底“掉入深淵“埋下了伏筆。

02

壞與惡的交鋒:成長路上惡的召喚

如果說,三個缺乏外界幫助和親人支持的孩子在自我探索的路上野蠻生長,在滑落深淵的邊緣行走,那么片中的殺人犯——數(shù)學老師張東升則代表了惡的召喚。

非事業(yè)編、低薪水、沒有發(fā)展前途的張東升,在富有的妻子家面前常常是低姿態(tài)、低尊嚴的,然而低眉順目并不能保住他瀕臨破裂的婚姻,為了讓妻子重新依靠自己,他選擇將岳丈岳母推下了懸崖。

若張東升在事后表現(xiàn)出一絲的猶豫和難過,或許他還并不算十足的惡,但是在警察局做筆錄時毫無溫度的眼神,以及獲得妻子擁抱后得意興奮的在陽臺跳腳等細節(jié),都表明了這個表面“溫和順從沒脾氣的老實人”的“惡”的冷酷和可怕。

正如上文中所說的,劇中的壞與惡互為彼此的鏡子,因此小孩子與張東升的兩次交鋒更是凸顯了壞與惡的碰撞感。

他在向朝陽和普普描述自己的殺人動機時,反問二人“你們有沒有特別害怕失去的東西?為了它我們有時候會做我們不愿意做的事情?!?/strong>
 

張東升殺人是為了什么?也許是妻子家的錢,也許是妻子的愛,但即使是“愛”,這種毀掉對方翅膀囚禁在身邊的“愛”也讓人不寒而栗,說到底,他害怕失去的是“自己”罷了。

所以在第一次對峙時,張東升選擇了用金錢來誘惑孩子們隱瞞真相。但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個召喚竟然如此的有力,尤其是當張東升要提出用錢買證據的時候,嚴良猶豫了。

這里三個人的對話很妙,與第一次形成了對比,當朝陽說交出相機就失去了唯一的證據時,嚴良說出了:“老人已經救不回來了,但是有了錢,我們至少還能救普普的弟弟?!?nbsp;

是嚴良變壞了嗎?長期的流浪讓他對金錢的重要性認識比朝陽更多,而失去家人的他也比朝陽更想要保護現(xiàn)在唯一像親人一樣的普普,所以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我們不能簡單的稱之為惡,但這的確也不是善。在這三次循序漸進的選擇里,孩子們共同選擇的邁向惡的深淵的原因是一樣的:伙伴。

因為對于嚴良、朝陽和普普來說,他們的確是為了保護彼此做出了種種“壞事”,他們害怕失去的是朋友、親人。

但對于不知對方要保護的東西與自己要保護的東西有何區(qū)別的孩子們來說,在這一點上卻很容易不謀而合,召喚也就這樣成功了。

除此之外,在整部劇中,我們還會感受到一種更大的危險感,一種即將面臨深淵的無能為力。這種危險感既是張東升對朱朝陽的召喚,也是人性的惡對所有正在成長的人的“人魚的歌聲”般的迷惑。

在第二次交鋒中,普普的一句“你讀書就是為了殺人嗎?”,用童真的聲音道出了張東升的惡為何讓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因為這是來自成長的惡的召喚,尤其是對于迷途的孩子們來說。

一定程度上來看,朱朝陽和張東升是何其的相似。
 

首先最明顯的就是數(shù)學天賦,他們都欣賞數(shù)學的邏輯性,嚴謹性,欣賞笛卡爾,而笛卡爾數(shù)學天才最終卻落魄而亡的故事就像一個隱喻,貫穿在朱朝陽和張東升之間。

第二點就是在“忍耐”上,他們都對生活選擇了忍耐,只不過鄭東升選擇了假面,而朱朝陽并沒有走向虛偽。

張東升對朱朝陽的吸引是顯而易見的,在少年宮班上,這個原本是為了送警告信的孩子,無法抑制的被奧數(shù)課吸引,低頭喃喃道出答案:笛卡爾。張東升也欣賞朝陽的聰明,在每一次的見面中,他都會夸贊朝陽的數(shù)學天賦。

但這同時也是最危險的點。因為獲得一種被理解和被認同的感覺是重要的,在朝陽媽媽眼里,笛卡爾不過是與學習成績無關的“閑書”罷了,學校里的老師更在乎他合不合群,爸爸更不無需提。 

如果不是朱朝陽無意間看到了張東升殺人的過程,朱朝陽和張東升應該就會像是普通師生那樣相遇,甚至會感知對方的知遇之恩,視為重要的引路老師也說不定。

而問題就在于,朱朝陽該怎么面對一個殺人犯數(shù)學老師對他的欣賞,而且這種欣賞是父母給不了的,他人也給不了的。如果成長路上,能模仿和欣賞的只有這樣一位老師,他又該如何面對數(shù)學、面對學習,回答那個“學習就是為了殺人嗎?”的質疑和拷問。

這個有關于知識與人性的問題,如果一有不慎,朱朝陽面對的,很可能是像林奕含“文學辜負了我們”一樣的失望。

與張東升相比,三個小孩的“壞”充滿稚氣。畢竟,誰會在跟殺人犯交易時說出“你不許騙我們”,誰又會給殺人犯寫警告信呢?

在縝密的規(guī)劃和早熟的成長背后,他們時不時就會冒出一些孩子們才會說的話,告訴你,他們原來才是個孩子,而稚氣與戾氣共存的“壞”甚至“惡”,是被逼著長大的一種抵抗。

這部劇看的難過,看的如履薄冰,看的有危機感,正是因為我們不知道從哪一步可以拉孩子們一把,阻止他們從壞向惡的滑落,跳脫出這個惡的深淵,逃離來自惡的凝視和召喚。

但是顯然,劇中朝陽、普普、嚴良顯然已經越陷越深,他們在生活中如此孤獨又如此孤注一擲,就注定要在這條道上做出非黑即白的選擇題,但在這場“壞”與“惡”的爭鋒中,每一個選擇均有其代價,最終誰會被吞噬,我們不得而知。
 

但我們唯一能知的就是將這種危機感帶入現(xiàn)實,將目光投注于身邊的孩子們,緩解他們的孤單,關注他們的內心,讓這個選擇題不出現(xiàn)在人生的考卷上。

轉載自:知著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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