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在家，中年女性到底有多難？

「神獸」，又稱人類的幼崽，四腳吞金獸，一種能讓體面的成年人瞬間崩潰的生物。過往，神獸們?nèi)臻g大多會在幼兒園、學(xué)?；顒?，父母尚得一絲喘息，如今24小時全天候在家，徹底逼瘋了一個又一個負重前行的中年人。

本周，我們發(fā)起了一個「神獸在家」的征集，苦不堪言的家長們紛紛前來貢獻神獸們在家的作妖神跡——

「你可能不知道一支牙膏可以擠出多少來，但是神獸可以告訴你，從馬桶擠到臥室。」

「孩子很棒，會幫忙洗襪子，用一整塊肥皂洗了一雙襪子，褲腳、袖子都弄濕了，也知道自己去換衣服，只是找衣服的過程有點漫長，需要把衣柜里的衣服都鋪到地上，才知道穿哪一件好。」

「娃一個人在家上科學(xué)課，其中材料有半杯黃豆，實驗成沒成功我不知道，只是晚上回家做飯洗菜的時候發(fā)現(xiàn)水槽堵了……黃豆遇水發(fā)脹，你懂的，我掏黃豆掏了快一個小時。」

「輔導(dǎo)孩子作業(yè)，五年級。時常不想寫，寫起來情況是這樣的——英語：蘋果蘋果oppo；數(shù)學(xué)：20×20＝40……」

「不聲不響給自己畫了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妝。」

「5歲左右的神獸在家門口走廊上表演跪滑，白色褲子玩了倆小時，成了黑褲子。」

……

一位名叫@冷天的媽媽說，「美股只熔斷過5次，我是天天熔斷。」還有媽媽干脆把ID改成了「再給我一次機會萬萬不能生孩子的婦女」。

在這些「泣血吐槽」中，我們發(fā)現(xiàn)——奮戰(zhàn)在與神獸鏖戰(zhàn)一線的，90%以上都是媽媽。這也與相當多關(guān)于親子陪伴的調(diào)查數(shù)據(jù)暗合：據(jù)《2017中國家庭親子陪伴白皮書》顯示，參與調(diào)查的家庭中，爸爸陪伴較多或爸爸媽媽陪伴一樣多的家庭僅占12.6%和16.5%。

平日，中年女性已經(jīng)身處如何平衡事業(yè)與生活的漩渦中，而特殊時期，神獸終日圍繞身旁，她們過得到底有多難？以下，是一些媽媽的心聲——

文｜枕木

編輯｜金石

去年九月，我家「神獸」剛上小學(xué)，一年級上學(xué)期的時候還挺好的，上課有老師管著，放學(xué)之后，我媽帶他出去玩，然后做作業(yè)，英語有不會的，我回來會給他輔導(dǎo)一下，基本上還是有規(guī)律的。但這段時間，不用去學(xué)校上學(xué)，他睡覺吃飯都沒了規(guī)律，我也沒有那么多精力24小時盯著他，他就開始作妖，變成那種「熊孩子」，越來越向那個方向發(fā)展了。

我們住的房子是60平的老三居，特殊時期，表弟單位宿舍不讓住，再加上孩子外婆，我們現(xiàn)在是60平的小房子住了5口人。

前段時間我們夫妻倆和表弟三個人都在家里辦公，一個人占了一個房間，基本上每人每天都要開會，小朋友沒有空間了，就開始在每個屋子來回穿梭，每次我在這開電話會議，我兒子就不停地進出，我媽就追在他身后不停地喊他，「穿鞋」，「做作業(yè)」，「坐起來」，隨時你都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為了讓小孩子有事做，我花了3萬多塊錢給他報了各種網(wǎng)課，剛開始上網(wǎng)課的時候，他對老師還是有威嚴感，后來發(fā)現(xiàn)那個老師還是和學(xué)校里的老師不一樣，就開始疲了，我只要離開一會兒不盯著他，進去一看他就在地上打滾。

小孩子非常會察言觀色和鉆空子，尤其是他知道你也要工作，沒有那么多時間管他的時候，他就會想各種辦法偷懶。我也要工作，他爸爸更忙，外婆又管不了他，有時候他上完網(wǎng)課我回去看視頻回放，80%的時間他都沒在那個鏡頭里面，一會兒就看見他翹個二郎腿躺在沙發(fā)上，一會兒看見他在玩玩具，好像屁股上長了針一樣，根本坐不住，反正你只要不跟著他，他分分鐘讓你的血壓飆高，怒氣值一下沖到頂。

他還會把家里所有的東西都拆掉，而且一定要拆到最細的細節(jié)，然后裝不回去了，就廢了，你知道吧？我們家的東西基本上都被他拆掉過，所有的快遞來了，他都要拆的，看是什么東西，然后就扔在那兒不管了。

以前，我一年發(fā)那種很大的脾氣可能不會超過兩三次，現(xiàn)在一個月都發(fā)了兩三回了，真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那種家里有兩個兒子的媽媽是怎么過的，我覺得挺好奇的。

我每天在暴躁的媽媽和講道理的媽媽之間徘徊，每次都告訴自己，小孩不能恐嚇，不能打，要跟他講道理，但是你講到第3遍的時候，他還在吱哇亂叫，你整個人就崩潰了。過去，我跟他交談的時候會蹲下來，有育兒專家說這樣才知道孩子看到的世界跟你看到的不一樣。但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我必須站著，才把他壓下去。我現(xiàn)在跟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你可以不做作業(yè)，不好好上課，把家都拆了，但同樣，你也不能讓我給你買東西，你也不能給我提要求，我只能去用以前盡可能避免的方式去教育他——因為我是你媽，不聽也得聽，聽也得聽，就是這樣。

有一天，我實在氣不過，想拿個小尺子打他手心，他跟我說了，媽媽，體罰孩子是不對的，我要打110，然后他爸也沒什么辦法，只能說，爸爸媽媽是可以打的。

人到中年，實在是太難了，尤其是女性，這段時間感覺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個點上爆發(fā)了。

在職場上，女性和男性的工作強度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壓力甚至?xí)螅氐郊?，還要處理幾乎所有的家庭事務(wù)：包括不限于做家務(wù)、采購、管理神獸、協(xié)調(diào)家庭關(guān)系等全業(yè)務(wù)鏈條。特別是最近在家辦公，一邊是腦洞大開、每天都有新想法的各種領(lǐng)導(dǎo)們，你得天天應(yīng)付他的奇思妙想，然后自己閉門造車，另一邊就是家里沒有一刻安寧，你在那兒開著視頻會議做著excel表格，神獸在外面喊媽媽，家里的老人還在叨叨再不買米家里要斷糧了，同時，電話又響了，順豐讓你下去取快遞……那時候你真的就覺得，怎么樣讓這個世界安靜下來？

有一天晚上，我在弄一個第二天開會臨時需要的材料，大概到了夜里一點鐘我還在那兒做表，我媽出來把我說了一頓，為什么要加班搞到這么晚還不睡。老一輩的女性她們可能絕大多數(shù)都是以家庭為重的，甚至可以為了家庭去犧牲工作，但我們這代女性會不一樣，我們需要獨立，不能把自己的命運依附于任何人，所以，我們不僅需要工作，還得盡量讓自己出色，以抵抗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的風險——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中年人的生活就是火葬場，特別崩潰的時候，我就特別想做一些很暴力的事情，我知道自己不會真的那么做，但我會想象把家里電視機給砸了，然后再從我們家5樓扔下去，那樣，這個世界是不是就安靜了？

但我是媽媽，媽媽不能崩潰，我可能心里很想離家出走，想買個票去哪兒，即使在某個時點，自己的靈魂都游離了，但是在下一刻還是得回家去把孩子的飯給做了。

我是一個獨撫媽媽，帶著女兒暖暖和自己的媽媽住在一起。日常的狀態(tài)，我們早上七點多起床，然后送暖暖去幼兒園，我去工作室工作，到下午四點半我去接她放學(xué)，實在來不及，就讓我媽去接她，周末一般不安排工作，陪她去上興趣班。
 

今年過年剛放假那會兒，她還挺開心的，覺得不用早起了，每天在家自己跟自己玩兒，喜歡上了不粘鍋，覺得鍋很好，就天天抱著不粘鍋，跟鍋講話，晚上也抱著不粘鍋上床睡覺。但后來玩著玩著她就覺得無聊了，開始有情緒了，會把堆好的積木一下推倒，發(fā)脾氣。因為她之前上的是華德福教育模式的幼兒園，以自然教育為主，園子就在山邊，每天去了學(xué)校，在大草坪上一跑一上午，下午在樹林里跟小朋友一塊兒玩，現(xiàn)在天天呆在家里，肯定有些不習(xí)慣。

我記得有一天，我在家工作，我媽在廚房做飯，她自己一個人在家里面玩捉迷藏，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去關(guān)注她，自己就藏在柜子里睡著了。我們發(fā)現(xiàn)小孩不見了，就在屋里到處找，被子里面沒有，床底下也沒有，后來聽見有小小的呼嚕聲，打開柜子門，她在里面睡得滿頭大汗。

所以這段時間，我也會拿出更多的精力來陪伴她。陪她看書，做實驗，在家里面泡大豆，培育小豆苗。每周二還會有一個烘焙日，老師把調(diào)料配方發(fā)到群里邊，讓家長陪著孩子一塊做春卷，做餅干，其實就是找事兒干。

我們家的日常就是沒有男性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就是我和我媽媽一起搞定，這段時間，生活也沒有特別的不同，就是如果遇到一些特別緊急的狀況，會覺得有點崩潰。

前段時間，暖暖發(fā)燒了，燒了有6天，不是那種持續(xù)的高燒，就是白天好了，夜里又燒了，然后白天又好。要擱平?？赡馨l(fā)個燒，我也不太在意，但這個時候你就難免的會比較焦慮。后來我想著不行，還是得去醫(yī)院驗個血，到社區(qū)醫(yī)院去，一聽說發(fā)燒了，醫(yī)院里邊值守的醫(yī)生直接就從椅子上蹦起來說，「你應(yīng)該去發(fā)燒定點醫(yī)院?！刮揖捅е?，她現(xiàn)在個子也高了，快40斤，真的挺沉的，當時我就感覺，我的胳膊不能松，我得有勁兒。

很多人會稱我們?yōu)椤竼斡H媽媽」，但更準確的說法應(yīng)該是獨撫媽媽，因為孩子是有爸爸媽媽兩個親人的，只不過爸爸和媽媽不在一起生活。其實，在中國式婚姻里，獨撫媽媽是非常多的，很多媽媽雖然還在婚姻中，但實際上也是獨撫狀態(tài)。

對于我來說，除了需要更有勁兒，相對特殊的一點是要保持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之前我是做酒店項目開發(fā)的，24小時可能有20個小時都盯在項目現(xiàn)場，懷上暖暖之后，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xù)那種狀態(tài)，那是不適合帶孩子的，所以也是被迫轉(zhuǎn)行，自己創(chuàng)業(yè)，開了心理咨詢室，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要還貸款，還得日常的開銷，沒有穩(wěn)定的收入來源，其實挺焦慮的。

特別煩的時候，我也覺得一腦袋毛線，那種時候，我干脆就不想了，索性放開了跟孩子玩，這樣反而能喘口氣，放松一下，這種時候，在你的生活中，孩子反而會成了那個最有治愈力的存在。

我女兒剛上初中，平時的話，早上會很早走，晚上回來吃一口飯就要馬上寫作業(yè)，我們沒什么時間親子互動。這段時間對我來說反而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他們上網(wǎng)課強度不高，有比較多的空余時間，她又可以看一些平時不太有時間看的小說，畫畫，做手工，這些東西也是我可以跟她一起去做的。

如果說有什么讓我比較煩惱的，那就是每天的三餐，假期時間太長了，一日三餐真的燒到最后你也不想燒了，也不知道燒什么。以前我送完她上學(xué)，還喜歡去逛逛咖啡館，坐一坐，看看風景，現(xiàn)在基本上都是宅在家里，因為孩子每天都要學(xué)習(xí)，我基本沒有出去過。

我身邊也有一些媽媽盼著趕快開學(xué)，我一個朋友家的孩子就有點沉迷游戲，一直玩游戲、看小說，最近他們因為這個事情，媽媽把iPad都摔爛了。但我女兒整體的狀態(tài)還好，他們學(xué)校每周都會有心理輔導(dǎo)課，就是擔心孩子青春期又關(guān)在家里很煩躁。我也不禁止她接觸游戲，我覺得不要讓孩子們在學(xué)校里一講游戲，我女兒都不知道。

特殊時期，職場媽媽肯定是辛苦的，她們要分成兩條線，相當于做著兩份工作，而我只做著一份工作，帶孩子就是我的工作。當初做這個選擇的時候，我想的比較清楚，我愿意花時間，或者說我愿意犧牲我的工作，去陪伴孩子走過這一段，選擇了我就不會覺得這個事情讓我多難以接受。所以，這段時間我可能也沒有覺得特別苦。

唯一的一點特別是，之前家長都是出去工作，孩子們對爸媽的工作沒那么具象，但這段時間居家辦公，孩子們會看到父母工作時的狀況，那種職業(yè)感有時候也會影響孩子。

我女兒學(xué)校有同學(xué)的媽媽是醫(yī)生，去一線支援，這個時候我其實挺羨慕的，我覺得這些媽媽給孩子一個很好的榜樣，有時候我也覺得這是一個缺失，因為我沒有在工作。上次整理東西，女兒看到我以前的一些證書，會說，媽媽原來還是挺厲害的，那個時候，我還是會覺得有點心酸。

所以，她在學(xué)習(xí)的時候我是不能玩手機的，她寫作業(yè)，我就坐在她旁邊跟她一起看書，我給她買了一套《銀河帝國》系列叢書，她不是特別愿意看，15本，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到最后一本了。我要讓她知道我也在學(xué)習(xí)，我要盡量做到我學(xué)得比她還要認真，因為我沒有工作這一塊可以作為榜樣，只能通過這樣的行動去影響她，給她更高質(zhì)量的陪伴。

我家孩子快5歲了，是最愛動的時候，俗話說，狗都嫌的年紀，話也特別多。

之前他上幼兒園，我白天就比較幸福，只需要晚上接回來，洗澡講故事，我覺得還好，現(xiàn)在變成除了上午我去學(xué)校里面上課，中午回來大半天加晚上，全都在帶孩子，這段時間密集待在一起，就得應(yīng)付各種各樣的問題。

他現(xiàn)在有蠻多自我意識開始出現(xiàn)，經(jīng)常會問三個字，憑什么？他經(jīng)常會問，媽媽憑什么你能去玩我不能？憑什么你能吃口香糖我不能？憑什么爸爸能挨著你睡我不能？就是各種憑什么。

我跟他解釋因為我跟爸爸結(jié)婚了，結(jié)婚了才會挨在一起睡，他就說，那我要跟你們兩個結(jié)婚。一般那些為什么不能吃、不能玩的問題，演變到最后我就會說一句，「因為媽媽出的錢」，用經(jīng)濟地位在家把道理給他說穿。

他還會在墻上亂畫，外褲也不脫就到我們床上滾，說實話，我們當老師的，別人的小孩子教得好，自己家小孩就沒什么耐心，有時候我就會打他，男女混合雙打，因為太煩了，太調(diào)皮了，這個時候跟他說話他聽不進去的，就像動物一樣，你跟他講道理講不清，狠狠地打了，反正他就不做了。

這個年齡真的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我每天跟我同學(xué)講，他們都不相信，因為人家家里有特別溫順的小女孩，扎頭發(fā)，選指甲油，還能帶出去購物，買衣服，我根本不敢想象，因為我兒子只要走到購物的地方，各種亂抓亂拿，我根本就沒有辦法跟那些養(yǎng)乖乖女兒的父母聊。而且我兒子還不睡午覺，但他厲害的就是到了學(xué)校馬上就會午睡了，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我是高中老師，前段時間開始在線直播授課，我特意讓教導(dǎo)處幫我安排早上的第一節(jié)課，想趁兒子還沒起床就把課上完，結(jié)果課程還沒開始，我只是在家里參加了一個備課會議，都已經(jīng)把我們組的老師們給震驚了，我兒子沖出來對著攝像頭喊，「hi，大家好！」還拿出一串鄰居送的綠色香蕉給大家展示，「我們家有綠色香蕉，阿姨你們要不要吃？」我同事笑成一團，根本沒有辦法繼續(xù)進行正常的嚴肅的備課活動，匆匆就掛了，太尷尬了。

現(xiàn)在我就很悲催，雖然可以在家上課，但我還是每天早上去學(xué)校上直播課，因為我也無法預(yù)測他什么時候起床，小孩悶在家里太久了，只要聽到點動靜，特別是看到那么多張臉就興奮地大吼。

為了減輕一點自己的壓力，我和一個朋友展開了互助性育兒——他家就住在我們樓上，孩子也和我兒子差不多大，基本每天都讓兩個孩子一起玩，這叫協(xié)助帶娃，這樣日子會過得沒那么痛苦。如果沒有那個哥哥一起玩，我覺得我的難度大多了，每天晚上都不知道怎么安排。

兩個孩子一起玩，吵是吵，但我們的折磨要小很多，男孩子很容易打架，我們就勸勸架什么的，大的帶小的，小的學(xué)習(xí)大的，真的蠻好的。到了星期天，我們還可以帶小孩去森林公園、濕地公園，上海有非常多這種人少清凈的地方，可以給他們釋放一點能量，要不然在家里真是要耗死我們。

現(xiàn)在，幾乎只有兒子睡覺以后和上廁所的時候，這點時間是自己的。有小孩的家庭，都應(yīng)該知道洗手間的重要性，這是唯一能讓我安靜一下的凈土了。刷刷手機，看個書，大家都懂得。

最近家里常常出現(xiàn)一個現(xiàn)象，我的先生，我的戰(zhàn)友，會突然語氣極誠懇叫我去廚房「幫個忙」，這時候他通常并不說明要去哪要做啥，只會丟一句，「你先弄著，等我一下」，然后十分鐘，二十分鐘，我躡手躡腳地靠近，看到戰(zhàn)友正坐在馬桶上盯著手機里靜音的籃球視頻笑開了花。

其實，我的戰(zhàn)友也會幫幫忙，只是不太給力罷了。剛剛和娃說好和爸爸玩會兒，媽媽備網(wǎng)課別理我。結(jié)果剛穩(wěn)定了幾分鐘就聽到熟悉的野性的呼喚：「媽媽，你陪我玩！」「媽媽，爸爸把我搭的小汽車弄壞了！」「??！媽媽，爸爸剛剛又突然打了我！」「媽媽，你來主持公道！」

試問，漫長的居家隔離時期里，哪個中年婦女不曾想拋夫棄子，一個人靜靜？

真的只有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晚上，終于聽到神獸均勻的呼吸，我每天最幸福的時光才算拉開序幕。我洗漱完躺下，趕緊淘寶，我老公趕緊看球賽，看吃播——其實也就一個小時的快樂時間，一個小時都沒有，因為我需要在十二點前睡覺，畢竟第二天還要早起躲開神獸去學(xué)校直播上課。

特別感謝「一個母親」公益組織提供的幫助?！敢粋€母親」是為獨撫媽媽提供心理賦能和生活助力的非營利組織。

轉(zhuǎn)載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