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轉(zhuǎn)眼間又到了圣誕季。
今年家里繼續(xù)擺放去年那棵1.5米高的粉色圣誕樹，在閣樓放了一年，打開依然能用，小燈串也沒壞，閃閃發(fā)光變幻著順序。因為家有小公舉，所以必須掛上粉色的球球和蝴蝶結(jié)，還要裹上粉色的紗線，這樣才算得上一棵合格的圣誕樹。
無關(guān)宗教，只是為了營造一種跨年的氣氛，讓孩子有一種一年又將過去的儀式感，所以這幾年每到年底，我們家里都會裝飾一番。
還得從Chelsea上小班那年說起。那一年圣誕節(jié)，學校舉辦了盛大的圣誕晚宴，懵懵懂懂的小不點兒們穿著馴鹿的服裝上臺演出，還在學校里做了手工。
于是那天晚上，我們突然發(fā)現(xiàn)家門口掛著一只圣誕襪，不織布材料縫制而成，小小的，扁扁的，上面的走線很不平整。
小妞洗完了澡，正在床上蹦噠，看到我們提著襪子闖進房間，頓時很生氣：“快！快把襪子放回去呀！老師說的，圣誕老公公今天晚上就要來了！”
我和她爸交換了個眼色，意識到傳說中的童話時刻已經(jīng)開啟。我們努力憋笑，努力控制臉上的表情，讓自己看上去正在十分認真嚴肅地對待這件大事。
“那，老師還說什么呀？”
“還說，只有睡著的小朋友才能得到禮物?！?/p>
“那你還不趕緊睡？！”
直到小妞睡著，我們才想起來，忘了問她要什么禮物。鑒于她是小吃貨一枚，我們決定去超市逛一圈。但晚上10點，開著的也只有街邊便利店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娃醒來時，是這樣的畫面：
4歲的小盆友真是容易哄，兩包堅果和幾粒糖都能讓她高興上一整天。最重要的是“圣誕老公公”真的來過，一個飛在天上、活在繪本里的人物，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世界里，兌現(xiàn)了承諾，給了她一份禮物，怎能不讓她歡天喜地呢？不過這個時候的孩子，本來就還分不清童話和現(xiàn)實的界限吧。
第二年，切小妞上了中班，已經(jīng)成為了班里的“大姐頭”，在幼兒園里擔任“廁所管理員”和“吃飯管理員”-- 吃飯管理員就是提醒同桌的小朋友們要把飯菜吃完，廁所管理員呢，要提醒小朋友上廁所不能浪費濫用衛(wèi)生紙
。
我也不是很懂，為什么這個年齡的小女生們特別沉迷于巴啦啦小魔仙。那幾個頭頂粉色藍色尼龍頭發(fā)、整個上眼皮都是熒光粉、嘴巴里念念有詞的鄉(xiāng)村非主流，簡直成了全民偶像。后來我想想，也許我小時候瘋狂收集水兵月貼紙的時候，大人們也是這么看我的吧。
所以這一年，Chelsea的圣誕愿望就是能有一臺巴啦啦魔仙提琴。在此之前，她已經(jīng)收獲了“美琪”的服裝和“美雪”的魔法棒。
鑒于學校里正在教小朋友們寫26個字母，我突發(fā)奇想：要不你給圣誕老公公寫封信吧！他一定會很感動的！
“可是我不會寫字呀?！?/p>
“那我教你好了?！?/p>
小妞張口就來：Hello Santa, I want a Balala violin. 于是我順手寫了下來，她一筆筆地照著抄到了卡片上?？梢钥吹?，當時的字跡真是龍飛鳳舞，每個a都像是一只小氣球。
“這就結(jié)束了嗎？”我問。
“還要寫什么呀？”
“你不保證些什么嗎？保證自己做個好孩子什么的?！?/p>
于是，她有點不情愿地保了個證。
睡覺前，小妞把寫給圣誕老公公的信，小心地塞到了一只大口袋里，掛在窗口。巴啦啦魔仙琴挺大的，她怕小小一只圣誕襪裝不下。雖然北風呼嘯，但是爸爸還是給窗口留了條縫，因為小朋友鉆進被窩的時候問他，等下圣誕老公公怎么來我們家呢？要是門窗都關(guān)著，他是不是進不來了？
第二天早上，Chelsea被一陣冷風吹醒，她睜眼看到窗戶大開，好像有人來過！一秒鐘后她馬上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急急忙忙找來自己的大口袋。?。〈罂诖镎娴挠幸缓邪屠汕侔。?/p>
小妞高興得眼眶都濕潤了：哎呀圣誕老公公對我太好了！再摸摸，咦，圣誕老公公也留下了一封信！
在我的幫助下，小妞一字字地指讀：圣誕老公公呢表揚你是個關(guān)愛小動物的好孩子。還夸你故事講得好。
讀到最后，圣誕老公公告訴她，爸爸媽媽很愛你喲！小妞突然就撲到我懷里，淚流滿面。
說真的，我挺喜歡這充滿了奇幻和想像的一刻。
第三年，切爾西已經(jīng)成為了大班的“畢業(yè)生”，同班的小朋友們也都成了小“人精”，圣誕節(jié)來臨前，他們已經(jīng)互相打聽起了禮物清單，敢情這是一年一度向北歐老人“敲竹杠”的日子啊
。偶爾有小朋友嘟囔“這個世界上沒有圣誕老人啦！” 切爾西就會理直氣壯地說：“真的有??！我去年收到了巴啦啦魔仙琴呢！”
6歲的小朋友，依然生活在她的粉紅色泡泡里，喜歡閃閃發(fā)光的東西。小妞有一本專門用來貼彩鉆貼紙的大本子，眼看快用完了，于是她決定問圣誕老公公要一本。
這次她主動要求再給老公公寫信，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好孩子，還特別強調(diào)一定會幫媽媽做家務，信的結(jié)尾還不忘感謝去年的禮物。我一邊忍著笑，一邊幫著她糾正拼寫錯誤，看著她的一副認真勁兒，心里暖暖的。
平安夜的時候，依然還是去年的那個大口袋，這次小妞輾轉(zhuǎn)反側(cè)，躺下一會兒就又爬起來摸一下口袋，再確定窗口留著一條縫，一度還要求她爸爸把整扇窗全部打開，我們安慰她說圣誕老公公一定有辦法進來的，她才將信將疑地睡去。
那段時間，我們家里都有些低氣壓。因為上海激烈的幼升小，一些學校在年前就開始了招生面試工作。12月，我們帶著切爾西小妞趕了三個場子，和各種牛蛙們同場PK，有些力不從心。雖然時常提醒自己，娃是親生的親生的，基因是遺傳的遺傳的，靜待花開啊自然生長??！但看到同齡小朋友，有的已經(jīng)會寫英文小作文，有的鋼琴考了六級，有的會解奧數(shù)題，內(nèi)心還是被震撼的。再看看自己的娃，還是經(jīng)常偷懶、耍賴，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所以又一個早晨來臨，切爾西小妞狂叫著打開她的圣誕禮物，然后興奮地讀著圣誕老公公的回信時，我和她爸爸都開始反省自己做錯了什么。
這次，小妞可以獨立念圣誕老公公的回信了。圣誕老公公說，她可以用這本本子寫日記呀，希望她早日成為小作家！小妞一邊看一邊咯咯笑個不停，就好像圣誕老公公是她的筆友，知道如何逗樂她，還順便完成了她的愿望。
最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輕聲問我：“可是媽媽，我們老師說，圣誕老公公是瑞典人，為什么他給我的回信是用英文寫的呢？”
于是，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涌了上來。天呢，這么純真可愛的孩子，我們都對你干了什么！總是把自己的意愿和希望強加在你小小的肩膀上，總是用別家孩子的標準來要求你，總是在你貪玩的時候投來最嚴厲的目光。
為人父母，都想給孩子最好的，但是卻也不知不覺用這份愛傷害了他們。
今年，小妞7歲，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小學生。一年級的學習，有點緊張又樂在其中。從擺出圣誕樹的那天起，我就有意無意地問她：“那個。。今年你想要什么圣誕禮物呀？”“那個。。你是不是又要給圣誕老公公寫信了呢？”
奇怪的是，小妞每次都不置可否、含糊其詞地打混混。前幾天逛商場，小朋友們都排隊和圣誕老人合影，我慫恿她要不要也過去合個影？她輕描淡寫地回答：“這是小寶寶才喜歡干的事兒吧。”
我心里有些失落，卻又不知道是什么。
我猜想，我家的這只小寶寶，可能已經(jīng)明白圣誕老人只是個傳說了吧。那么現(xiàn)在的狀況就有些微妙：也許，她已經(jīng)知道，但是我假裝不知道她已經(jīng)知道，然后她也假裝不知道我正在假裝不知道她已經(jīng)知道。。。
想起那個著名的段子：人生有四個階段：1，你相信有圣誕老人。2，你不再相信有圣誕老人。3，你自己就是圣誕老人。4，你看著像圣誕老人。
我想，我們的孩子終將不再相信圣誕老人，但希望他們始終相信愛，相信奇跡的發(fā)生，相信信仰的力量。
童年，請你慢些走。
往期精彩回顧
自然拼讀| 牛津閱讀樹拼讀教程的三種打開方式
2010
下載小花生APP
關(guān)注小花生公眾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