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灑在趙國都城的相府門楣上,藺相如望著案上的和氏璧,指尖輕輕拂過玉璧的紋路。門外傳來侍從的通報,說大將軍廉頗的車馬已在府外等候。藺相如放下玉璧,起身時,衣角帶起一陣微風,仿佛吹動了連日來朝堂上緊繃的空氣。
他走到階前,卻見廉頗未穿朝服,赤裸著上身,背后捆著一束荊條,正單膝跪在青石板上。夏日的熱氣蒸騰著,將軍古銅色的脊背被荊條硌出一道道紅痕,汗水順著肌肉的溝壑滑落,在石板上暈開小小的水漬。
“藺大人,”廉頗的聲音帶著沙啞,抬頭時眼中帶著愧疚,“之前是我狹隘了。我總覺得你僅憑口舌之功就位居我上,心里不服,多次想找機會羞辱你??赡銋s處處避讓,連門客都看不下去。直到昨日聽人說,你是怕我二人失和,讓秦國有機可乘,才一再忍讓。我這才明白,你心中裝的是整個趙國啊?!?/p>
藺相如連忙上前扶起他,親手解開他背上的荊條。荊條的尖刺劃破了他的手指,滲出血珠,他卻渾然不覺:“將軍言重了。趙國能有今日的安穩(wěn),靠的是將軍在邊關浴血奮戰(zhàn),也靠朝堂上下同心同德。你我就像趙國的左右臂膀,少了誰都不行?!?/p>
廉頗看著他指尖的血跡,眼眶一熱,握住他的手:“藺大人胸懷天下,廉頗佩服。從今往后,我愿聽憑大人調(diào)遣,若有差池,任憑處置?!?/p>
藺相如笑著搖頭,拉著他往府內(nèi)走:“將軍快請起,我已備下薄酒,你我今日不聊朝政,只論兄弟情誼?!?/p>
暮色漸濃,相府的燈火亮了起來。兩個身影在燭火下舉杯痛飲,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停了,仿佛也在靜靜聆聽這跨越隔閡的對話。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這一夜,趙國的星空格外明亮。人們都說,是因為將相和了,連天地都為之動容。而藺相如與廉頗負荊請罪的故事,也像一顆啟明星,照亮了后世千百年——它告訴我們,真正的強者,從不屑于爭斗;真正的智慧,是懂得放下偏見,為共同的目標攜手前行。